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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ave me alone

OT | 在劫难逃(中)民国AU

自那日一别,已二三月有余。从南京来的陈少帅早就算不得什么新鲜人物,算命的张先生偶尔听街坊四邻说起他,还会跟着搭茬,说是啊是啊,听说长得歪瓜裂枣,不晓得是真是假。李顺总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给唠闲嗑的师父添茶。
晒太阳的时候张贵鑫问徒弟,早些年我见过那个人吗?李顺蹲在师父的躺椅边儿上,把手里的一把瓜子儿都给磕完了才拍拍手,说师父,您早些年还没收我呢。张贵鑫怏怏的,歪斜着身子,对着对面房子往下滴水的瓦檐儿发呆。
张贵鑫时常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反省自己,反省自己终日无所事事,还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报效国家。然后在一阵阵瞌睡中睡过去,第二日又继续晒太阳,同徒弟打趣嗑瓜子。张贵鑫如此日日一面反省着,一面蹉跎着。这几日张贵鑫发呆得尤为厉害,他总惦念着几月之前救的那个男人,张贵鑫拍拍蹲在一旁的徒弟。
顺啊,你说那人会不会就是陈少帅?
李顺往道儿上吐出一个瓜子儿皮,一本正经的说,我看像。

当天晚上张贵鑫就要证实一下。其实他到晚上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倒亏得陈炳林不请自来。
张贵鑫吃过晚饭,让李顺收拾碗筷。正想在院子里走走,只见墙头人影一晃,便跳出个人来。张贵鑫对着他沉思片刻,说,好汉,你这样总踩着饭点儿来,是不是惦记上我家饭了?陈炳林刚从墙头上蹦下来,勉强稳住身形,实在想不到张贵鑫能跟他说这个。这位陈少帅沉默几许,微微阖首,望向张贵鑫,开口道,先生果真神机妙算。
算命的给当兵的盛了碗饭,说你吃完就赶紧走吧,我们这儿关门了。当兵的不乐意了,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说先生您这是给我当成要饭的打发了。张贵鑫愣了一下,傻不愣登的反问他可不是呢吗?给陈炳林噎得够呛。张贵鑫踌躇了一下,又问他晓不晓得北平新晋的陈少帅。陈炳林扒拉了一口饭,随口道,哦,没有官衔的。张贵鑫皱了下眉,觉得陈炳林这样回答让他摸不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就是那个少帅。刚想开口问,陈炳林就放下了碗筷,张贵鑫偷偷瞟了瞟,倒是吃得干净,一粒米都没有剩。见陈炳林整了整衣衫,郑重其事的开口,其实吧,我今天来就是想好好感谢一下先生。
张贵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可以,他知道了。
陈炳林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感谢完了,我想跟您说说我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儿,让您给算算。张贵鑫抬了抬眉毛,忙伸手打住,哎不是,您等会儿,这就感谢完了?
对啊?陈炳林看起来有点儿莫名其妙,问他不然呢?张贵鑫沉默了一下,起身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气冲冲的招呼着李顺,送客送客!什么人呐这!李顺得令,着急忙慌的从屋里跑出来,麻溜给人开了大门,弯着腰陪着笑说您请走好。
陈炳林没理李顺这茬儿,自顾自的对着张贵鑫的背影笑,等人都快进屋了才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手脖子,好歹是给拽回来了。
先生别生气,我今天来得急,下次再好好谢谢您,陈炳林软着嗓子好声好气的,听起来像个给大人赔礼道歉的小娃娃。张贵鑫撇了下嘴,觉得这人可真不好对付。抖掉腕子上的手,张贵鑫扭过身子,对着陈炳林假惺惺的笑了一下。说吧,什么事儿啊?陈炳林不管他假不假猩猩,堆着脸皮也冲人笑,给张贵鑫搞得发麻,忙捡个椅子坐下来,让李顺来倒茶。其实吧,陈炳林也跟着坐下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家里人关系不大好。张贵鑫哦了一声,用杯盖把茶沫子抹掉,自个儿垂着眼睛吹茶。陈炳林拄着脑袋歪头看他,腿抖的像癫痫。张贵鑫在茶雾氤氲中半抬了眼皮,骂他,男抖穷女抖贱,你可安生些吧。陈炳林缩缩脖颈嘀咕了句什么张贵鑫也没听清,权当夸自个儿博学吧,算命的这么想到。不过陈炳林倒是真没再抖腿了,老老实实的吐苦水,先生啊,我跟您说,我们家啊可闹腾着呢,我内个老爸啊是个控制狂,整日里光想着怎么让我听他的话。说到这里陈炳林哭丧着脸,鼻子眼睛眉毛嘴都纠结在一块儿,看着特有意思。张贵鑫没好意思说你这样有点儿丑,也没好意思说街口卖报纸的小娃子也会做这样的表情跟自己撒娇。张贵鑫只能拍拍陈炳林的肩膀,说父母总要关心你的。陈炳林没再纠结于自己的父亲,又陆续抱怨了什么上司找茬,什么同事打架,什么这个菜又涨价了,什么那个店又关板了。起初张贵鑫还能跟着搭上几句话,最后只剩下陈炳林在滔滔不绝,越说越气愤。张贵鑫沉默着看天越来越黑,直到李顺掌着灯过来才打断沉浸在痛苦中的陈炳林,好汉,我晓得你有诸多苦恼,不过天色已晚,我看……陈炳林没等张贵鑫说完,自己先站起来告辞,啊呀呀,今日与先生推心置腹,相谈甚欢,无奈这时间飞逝,还没让先生与我算一卦,陈炳林略做遗憾状,微微拱手,看来我只好改日再来拜访先生了,告辞!
张贵鑫面无表情的听陈炳林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刚想摆出爱莫能助的表情说您这我实在算不了您可别来了吧,没成想陈炳林扭头就走,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李顺咽了口唾沫,心想可真是个冤家。
随后每隔两三天这人就要翻墙头来找张先生磨磨唧唧说一大堆家长里短的废话,张贵鑫在这种聒噪中竟也渐渐习惯了,却从未问过陈炳林的身份。也许这也算做是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陈炳林总说来得急,来得急,下次再给先生拿谢礼,一个“下次”一直下了好几个月,从棉衣到薄衫,再到棉衣,那个时候的情谊总是简单的,喝两杯茶,也算做相识一场。同吃过一桌饭,便叫熟识。更何况张贵鑫与陈炳林是从救命之交开始,平白比别的开场升了好些个档次。
只是张贵鑫为人略清冷些,交情从不放在嘴上,只沉甸甸的揣在心里。他与哪个人,有几分情谊,谁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捋得清清楚楚,几分几两都算上。
这样一个精明又善感的人,陈炳林觉得,这辈子应该只会遇到这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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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拳了老铁们!对不住!实在是最近太懈怠,一定抓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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